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第八章
“如果有一个世界浑浊得不像话，我想我会疯狂地爱上它。”
陈绮贞唱着《鱼》的歌声从播放器里传出……
如果有一个世界浑浊得不像话，我想我会疯狂地爱上它。
我会把你一起带入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。你是纯洁得不可染指的，可越是这样我缺越想弄脏你。
宋骁，你是我仅存的一片净土。
——By 杨瑄
第八章 同流合污
杨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宋骁送回了他的小公寓，虽然心里是百般的不愿意，但是是在坳不过宋骁那倔脾气，也只好同意了。
可却没想到，刚把他送回去没多久，第二天人就受伤了。自己到时宋骁的头颅遭受到匪徒用砖块的撞击，被送往医院救治。最后诊疗出来的结果是脑震荡，要住院观察可宋骁死活不肯。幸好自己的这家医院的董事长，被这样一来二闹的病患纠纷事件，也就被杨瑄知道了。当知道患者是宋骁时杨瑄可大发了一顿脾气，数落了宋骁整整一个下午。
“要不你搬来我家吧，带上小钰钰。”杨瑄提议道，“我家有私人医生，让他观察你的情况吧。”
“不要。”宋骁果断地拒绝道。
点到即止的道理宋骁还是清楚的，他应该尽早在“感情”产生之前和杨瑄断了关系，断个一干二净。不要再有交集，不要再蒙受他的恩惠，不要再接受他的好意。
这种关系，还是趁早结束的要好。
“这还容不到你决定。”杨瑄拉住了宋骁，语气十分的强硬。
宋骁刚想甩开杨瑄的手，阻止些什么，杨瑄却被一个电话支开了，也顺势松开了拉住宋骁的手，接电话前还不忘叮嘱宋骁：“你在这里等着，不许走！”
宋骁抬头看了杨瑄的背影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。宋骁很清楚的看到了，杨瑄手机显示屏上显示的名字——元沁。
元沁是谁？这个人和杨瑄是什么关系？打这通电话来是想干什么？宋骁并不了解杨瑄，他不知道关于杨瑄的所有事情，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。
就这样彼此都对彼此认知不多的两个人，在一起又有什么好结果呢？那种感情是经不起岁月的考验的。或许他只是一时新鲜被自己所吸引，或许他只是对自己的床上技术满意而已。
或许……
这样的感情，即使宋骁再喜欢杨瑄，对他有着再多的爱，还是没有安全感，无法确保杨瑄对自己的感觉。他对自己太没自信，没自信自己能一辈子都吸引杨瑄，让这份感情永远不会变质。
为了防止结束，宋骁让这份感情只是停留在“友人以上，恋人未满”的阶段。没有深入，没有开始，也就不会有结束了。
“你考虑得怎样了？是打算你乖乖自己走，还是我绑你回去？”杨瑄挂了电话进了门，看着有些出神的宋骁，问道。
“刚才谁和你打电话啊？”
“我不会瞒你。”杨瑄说道，“我结过一次婚，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我前妻，叫元沁。”
“我一直都以为你只喜欢男的呢。”宋骁生硬地笑了笑，说道。
“我是双。”杨瑄说道，“所以你究竟考虑得怎么样了呢？”
“我不会跟你走的。”宋骁语气坚定。
“就你这身子，不接受治疗，也不待在我身边有个照应。你究竟有没有想过，要是你在照顾宋钰的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呢？你担待得起吗？宋钰也不会求救，那要是她也出什么事了呢？你不心疼吗？”杨瑄劝说道，“让我照顾你，好吗？”
“不要处心积虑地接近我，我不会接受的。”宋骁咬咬牙说道，“杨瑄，我不喜欢你。你这样死缠烂打的让我很苦恼，我希望你停止这种行为。”
一句话能有多伤人？
能让一个人的希望消失殆尽，能让一个人心如死灰，能让一个人心如刀割。
体验过那种被千针石林扎刺，被锋利刀刃千刀万剐的感觉吗？不……那还远远不够，那种痛，锥心且深刻。
喜欢一个人，究竟是一种什么概念呢？
会无条件地包容他，会无条件地接受他，即使他恶贯满盈，即使他劣迹斑斑，即使他再心狠手辣，却总是喜欢他的一切。爱他爱得只想一个人占有他，甚至已经把自己的真心忍着疼痛掏挖出来递在他的手里任他处置，可是宋骁却能无情得把那颗真心销蚀殆尽。
自己难道只是他的一个玩物吗？对他的好他从未感激从未牵动他的心一丝一毫吗？
“精诚所至，金石为开。”
真是嘲讽……
“你不喜欢我，我知道。我没有资格没有任何身份去管你，我也知道。”杨瑄越说越激动，“我这种‘处心积虑’真他妈的窝囊，可我这样狼狈只是希望你可以乞怜我，至少可以看到我对你的付出，至少你能微微感动。我不奢望你会喜欢我，能接受我，但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推开，我希望我能陪伴在你左右，我希望我能被你依靠……”
我知道你会在深夜无助时对着镜子痛哭，我知道你会寂寞得把自己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，不对任何人袒露自己的真心，我知道你会懦弱得对每个人都委曲求全……我知道很多很多。就是因为知道你的苦痛与孤独，才让我更加的想要接近你，保护你，让你依靠，为你撑起一片天。
可到最后我才知道，原来你早已“强悍”得不需要我那卑微的保护与疼爱了。
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……
“我不是女人，我也不是一个弱者，我为什么要被你保护？我有自我保护的能力。”宋骁冷笑一声，说道，“保护，那只不过是你想占有我的一个借口罢了。你不是我能停靠的岛屿，你不是我能长眠的荆棘树，我不能落地。”
“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！”
“你知道我没机会试的！”宋骁浑身颤抖着，大声吼道，“我只有一次机会！”
“我想你相信我，我能给你最好的未来。”
宋骁舔了舔唇不发一语，抬头茫然地看着杨瑄。
“去办出院手续跟我回家吧。”杨瑄劝说道，“让我来照顾你，让你能看到我的真心，我不骗你。”
……
偌大的客厅里，宋骁和杨瑄都坐在沙发上，两人无语。宋钰被宋骁抱在怀里，一双小肉胳膊一直挥来挥去，一直笑着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。而宋骁和杨瑄两人坐得也相距甚远，沉默的气氛让人感觉很不舒服。
“你……”沉默了许久后，宋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，“你和你前妻……为什么分手啊？”
这话刚一说出口，宋骁就后悔了，怎么好的不问自己却笨到去戳别人的痛处，揭别人的伤疤呢？宋骁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，真是说话不经头脑……
“你可以不说的。”在杨瑄开口回答之前，宋骁连忙补充道。
“你以后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，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，那样你会讨厌我的，不是吗？”杨瑄继续说道，“我和我前妻是因为长年各自顾各自的，久了这感情也就淡了。那时她被检查出来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，本想跟彼此重新来过，到最后因为一次车祸孩子没了，我们也吵起来了。七年的感情也就此破裂，也就离婚了。”
孩子？
难怪杨瑄那么喜欢宋钰，原来是因为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。
“我都没有听你提及过这些……”
“我们才认识多久啊，你当然还不了解我。”杨瑄对宋骁温柔地笑了笑，说道，“何况这些事都过去了，提了也没意思。”
“既然你都这么说了，你自己也是知道的不是吗？你我相识还不久，你还不够了解我，就那么草率地说喜欢我，真的可以吗？”宋骁认真地问道，“你和你的前妻七年的感情都能一下子就断了，我们还相识不到一个月，要断的话……也是很容易的吧？”
“可我不愿意啊，不愿意和你断了。”杨瑄回答道，“我有一种预感，直到我死我们都还可以在一起。我可是就认定宋骁你这个人了，无论过去还是未来，前世还是今生，我也就只认着你，抓着你不放了。”
就算死，我也只想死在你手里，那样我就死而无憾了……
“白痴。”宋骁小声地嘟囔一句，嘴角却微微上扬，露出了一抹不难察觉的笑意。
“喝红酒吗？”杨瑄走进酒台，拿出了一支86年的Chateau Mouton，问道。
“行。”宋骁点了点头，回答道，“刚破案，明儿个应该没什么事，可以。”
杨瑄拿出两个高脚杯，将红酒塞子打开，倒了点红酒，递给了宋骁，说道：“不许喝多！”
宋骁接过红酒，闻了闻红酒散发出来的香气，抿了一小口，在嘴里含了一会儿，才让红酒慢慢顺着喉咙滑了下去，仍唇齿间弥留着香醇的酒香。
“兰陵美酒郁金香，玉碗盛来琥珀光。但使主人能醉客，不知何处是他乡。”宋骁乐呵呵的说道。“好酒！”
富有磁性的声音诵读着唐代诗人李白的《客中行》，真是别有一番风味……
“你还真是收藏了不少好东西。”
“你也是啊。”杨瑄的眼睛像是有魔力，让宋骁正视着他被他吸引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，听着他说出这四个字一头雾水。
“我哪有什么……唔……”宋骁本想反驳，却被杨瑄的吻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，闭上眼睛回抱着杨瑄，与他激情交吻着。
宋骁也是男人，也是下半身动物，舒服了就行，哪管眼前是谁他在做什么。现在的他只想享受这个温柔缠绵的吻，品尝对方的味道——香甜又美好。
一吻完毕后，杨瑄松开了宋骁，轻笑了一声，伸出纤细的手指从“这个吻，这嘴唇，这身体的触感，可都是世间美物。”
“油嘴滑舌。”宋骁笑了笑，开心地说道。
杨瑄也不说话，只是一直乐着，顺势坐在了宋骁身边，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发，想了想却停了动作。
手僵在半空中……
“杨瑄啊，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谈恋爱吗？”宋骁突然开口，把杨瑄吓了一跳，收了手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做我这行吧，太危险。”宋骁苦笑着，说道，“逮捕犯人哪有那么容易，他们有时还会反抗。你说啊，他们人都杀过了还怕谁啊，发起狠来可让人直发怵。”
“可是我们是正义的警，察啊，面对犯人怎么可以怂呢？我们需要比他们更勇敢更快，才能将一个又一个的犯人绳之于法。”宋骁叹了口气，继续说道，“我们需要保障其他公民的安全，阻止犯罪就是我们的责任，我们这是用命去和犯人对抗，用命去营造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环境，可有时还有人不理解我们……”
“宋骁，你怎么了？”杨瑄似乎看出了宋骁的不对劲，问道。
“那个歹徒，我们逮捕她好多天了，是个女人，力气不小，还是个拳击女教练。”宋骁苦着脸，也不好说得太多，结结巴巴的有些保留，“逮捕她的时候她还跟其他人说我是拆房队带来的警，察，是要强拆她们家房子的。那村子的人没什么法制观念，一听有人要去强拆他们的房子，就愤愤拿起东西往我们身上打。哝，有个送我来的警，察小张，就好几个女人挠得脸都破了。”
“不分青红皂白，就算我们是拆迁队的，也不该是这样啊……”宋骁愤愤地说道，“这还算好，我这一砖头，压根儿就不是那女人打的，是村里不少自以为是英雄，维护正义维护权利的男人砸的。”
全村的人都参与了这场打砸，警，队的损伤可不小，自己也就是一个例子了，但是无奈法不责众，总不能把一整个村子好几千号人全抓起来吧……
这板砖，宋骁该挨，也不得不挨。
挨了砖，也不能有怨言。
因为他们是警，察，有保护人民的义务，甚至要以这个伤为荣。
有人故意伤人，一个人抓回去，两个人抓回去……但是到一群人就不是这样的了。不知者无罪，法不责众，他们只是不清楚实情而已……
自以为是的正义，自以为是的维护。
若是今天来的真的是什么拆迁队，恐怕也会遭到这种待遇。只要有人扬言要毁了房子，人人都愤愤不平，哪怕毁了的房子和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，也会“正义”地站出来，耀武扬威地打着“捍卫权利”的名号打架，如果非要找一些词语形容的话，那就是“愤青”！
对，愤青。
“当了这一行吧，我也看了不少人情冷暖，有时候总觉得很讽刺。”宋骁的眼神涣散空洞，说道，“我现在有些迷茫了，我之前在警校所想，我以前所坚持的‘正义’是什么？”
杨瑄还是没说话，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。他没资格劝宋骁看开，也没法对宋骁说什么大道理，也无法反驳宋骁的话，所以他只有沉默，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。
“盲目是一个什么概念，我也不知道，怕就是现在的‘有些人’吧。”宋骁咬了咬下唇，说道，“办了那么多案子，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这么努力，得到的接过却是那么讽刺。但我每次总想着努力，努力努力着，至少能还死者一个公道。我在劝自己，我是在为死者服务，可是死者却没有得到他们所应有的公道。”
法不责众，我不是在说我的原因，我得不到任何人的补偿。
而是这件案子，竟然已经私了了。
原因却是牵扯出背后更大的阴谋……
不能再深追了，总不可能把所有的犯人都抓起来吧。
苦了那孩子了……
宋骁有些懊恼自己没法尽自己一份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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